【燃晚|非典型abo】蛊·之四
-前世的0.5*楚晚宁/abo设定
-是有一点小刀刀的甜饼+HE
-有一些私设和很多ooc
—6—
“八苦长恨……”
清晨的藏书阁中，楚晚宁靠在雕花窗旁，借着微淡晨光，翻开了积灰的书册。
他用指尖摩挲着书卷上描绘的暗色纹路，比对着昨夜小龙画出的符咒，望着两段一模一样的纹理，心几乎要皱缩成一团。
魔血滴灌，魂魄为基，人心为壤。上古魔种怎么会被栽入墨燃的心中？
那本古籍中掺杂着上古魔文，楚晚宁读得很慢，每句都需细细斟酌，费了好一番功夫，他才将那些晦涩难懂的字眼理解通透。越是细读下去，那些文字越是触目惊心，让他不寒而栗。
瓦解善念、摧毁神志的花朵，分阶段而一步步深植心间的诅咒，他竟然毫无察觉，任凭它驻扎在了墨燃的心中，直到深深扎根，直到将少年心尖上最纯澈的善意都染黑。
那罪恶的咒，再也不能解。
他颤得厉害，慌乱中竟将那本古籍跌落地上，飞溅扬起的尘埃中，他捂住唇，激烈的咳嗽着。楚晚宁掩着口鼻，强迫自己不要因惊恐与悔恨发出声来，他背靠着身后的榉木书柜，身子沿着柜壁慢慢滑落下来，双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，不住落下的泪水渗入指缝之间。
怎么会……
那些刻骨的狠、那些疯狂的欲、那些罪恶的执念。一切的一切，竟全部都是别人强加于墨燃的。
怎么会——！！
可是他又做了些什么？他在恨他怨他，他说他“品行劣，质难琢“，他伤透了他的心，再佯作正义的一步步把他推向更暗的深渊。是他在墨燃的眼睛染上血色的时候，用刻薄又冷漠的言语将他生生逼入了人间炼狱。
都是他的错。
他枉为人师。
楚晚宁坐在藏书阁因年久失修而略显破败的地板上，任愈发灼热的阳光透过窗纱，落在他的脸上。晌午的阳光最是柔暖，他却只觉得寒入骨骸，毛骨悚然。
就仿佛身后站着看不见触不到的人，那人幽幽笑着，厉鬼亡灵一样盘踞在幕后，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，一言一语。
那么，昨夜见过的另一段符文呢？
那段陌生的咒，难道也是被以同样的方式种植在墨燃心中的吗？
楚晚宁喘息激烈，惊愕与惶恐使他寒毛卓竖，周身都在发抖。他忆不起自己究竟是怎样跌跌撞撞地拾起那本落在地上的书，只觉得脑海乱极了，又乱又痛。他颤抖着，重复了几次才将书重新翻开，凭着记忆，在书中找寻着那团形状扭曲的符文。
在哪里……
究竟是什么……
他的目光突然聚焦到一段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的字迹上，蹙起眉，用指尖掠过字迹旁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咒文图样，然后神色渐渐的阴沉下去，转而望向了那段文字。
——蛊。
楚晚宁吸了口气，强迫自己平复情绪。上古魔文让他理解起来有些艰难，凭借着记忆，他开始努力去翻译书上那段绕口晦涩的文字:
【此蛊，毒也，无名，下蛊即见效。可解，解法不详。】
竟然是毒？！
楚晚宁理了理思绪，渐渐地读下去，愈是细想，愈发胆战心惊。
若只遵循字面含义，此蛊虽然罕见，却也并没有八苦长恨那般可怖。
无非是将毒施在尚未结契的乾元身上，在引诱他与坤泽结契，便可将坤泽的雨露期过渡到乾元身上，以此方法，可以使坤泽最大程度的掌握自己的乾元。
难道就只是这样吗？
楚晚宁有些不解，又有些意外，他想不出其中的缘由奥妙，难道会有人费尽心机在踏仙帝君身上下蛊，只是为了使他尝到雨露期的不易吗？他实在觉得难以置信。
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荒唐。他叹了口气，继续读下去。
按照书上的注解，雨露期的乾元极容易神志不清，思维混乱，甚至可能会记忆错乱，行为举止如孩童一般幼稚。中蛊的乾元会在雨露期十分依赖自己的坤泽，迫切的需要坤泽的抚慰。若得了坤泽好好调教，便会在雨露期中逐渐丧失本心，完全依据结契坤泽的指令行事。
楚晚宁心底一凉，继续向下看去。
渐渐的，中蛊的乾元对自己的坤泽有依恋转变为极度顺从，甚至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。如果被恶意摆布，未尝不会沦为坤泽手中的棋子。
楚晚宁蓦地瞪大了眼睛。
慌乱之中，他心中突然生出了极度可怖的念头——上古魔花、罕见蛊毒，一切布局都那么滴水不漏。幕后之人试图墨燃忘却了所有昔日的美好，反复回忆人生八苦，由爱生痴、由痴生恨，终此一生沦陷黄泉中，再不见天日。
生老病死，怨憎会、爱别离、求不得。
尝尽八苦，唯余长恨。
经久不散的咒，挥之不去的魇。
墨燃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自我折磨中沦陷下去，再不能摆脱。桩桩件件都是阴谋，一切都在试图摧毁曾经那个单纯善良的孩子，将他变得暴戾、变得疯魔、由人变成只识苦痛，噬恨而生的恶鬼。
那人在一步步杀死曾经的墨微雨。
杀人诛心！
楚晚宁抖若筛糠，开始渐渐回忆起上个月他与墨燃结契那日的疯狂。印象中，那日墨燃身上染着浓烈的酒味，似乎有些醉了。他身上混合着同样激烈汹涌的信香，跌跌撞撞地闯入了红莲水榭，在一片混乱中与惊愕的自己结了契。
极致的快慰使他有些失神，可他依旧敏感的捕捉到了墨燃的慌乱与不安。
那蛊毒呢？
难道千辛万苦施下的蛊，只是为了让墨燃与自己结契吗？
楚晚宁突然有了疯狂而可怖的猜测。如果那日，墨燃与自己的结契只是个意外呢？如果有人刻意将墨燃灌醉，调动起他全部的情欲，而在那人的筹谋中，被墨燃标记的坤显然泽应当另有其人，那么——
本就失去了善念、暴戾又疯狂的踏仙帝君，便会在那人的操控之下，彻底沦为行尸走肉，永生永世沦陷在血狱之中。
而在幕后冷笑着审视一切的那人，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墨燃玩弄于股掌之间，向他灌输以无尽的恶念，最终凭借着墨燃对结契坤泽的依恋彻彻底底的控制他，然后——
楚晚宁闭上眼睛，惊悸使他的喘息愈发急促，过了许久，他心中终于浮现出了让他寒恶至失声的念头。
——那人最终的目的，会不会是要借此，将整个修真界攥在掌心？
“怎么、怎么会……”
楚晚宁笃定，施术那人绝不可能怀有丝毫善意。那人躲避在暗处，眼睁睁看着疯魔了的踏仙帝君覆灭了死生之巅，屠尽了儒风门，炼成了珍珑棋子，睥睨天下、摆布世人，令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。
可是，就算这样，那人仍觉得不够。他还要彻彻底底的将墨燃变为手中的刃，他要世上最锋利的刀刃上沾上更多的鲜血。
他在操纵着墨燃杀戮，他在期盼着修真界的战火和硝烟。
难道、难道——
难道那个人，竟想要借助墨燃的手，倾覆整个世界？
楚晚宁几乎要被自己离奇的想法震惊，可是激烈的情绪平复后，慢慢回味着自己那些疯狂的念头，却觉得并没有什么错漏。
他觉得自己隐约窥破了什么阴谋，虽然只接触到了那计划的边边角角，却足以让他恐惧失措后，顺着事件的脉络深入探寻了。
如果说，依据那人的计划，与墨燃结契的人不应当是自己，那么——
他的眼前突然晃动起一张极尽美艳的面容：形状美丽、秋波盈盈的桃花眼、弧度柔和的鼻与丰盈柔软的唇，薄施粉黛的面容微微偏侧，轮廓像极了墨燃心底爱极了的那个人。楚晚宁曾听闻墨燃背着她，于成婚那日登上长阶三千，也曾蹙着眉听得那人娇滴滴唤着“阿燃——”。
他深深吸气，心底的震颤使他周身发抖，老旧发脆的纸张被他反复摩挲着，慢慢从指尖滑落，再一次落在地上，发出一声轻响。
楚晚宁尝试平复呼吸，正欲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书册，却听见藏书阁厚重的门扉被蓦地推开了，紧接着是一阵伴着急促喘息的慌乱脚步声。他抬眼向门畔望去，却见是墨燃身边随行的宫人向自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，然后俯身跪下来。
楚晚宁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安。
“楚宗师，是刘公遣奴来寻您，”那宫人语气急促，显然是受了惊的模样，“刘公请您一定要去巫山殿劝劝陛下，他今早已经杀了许多宫人，可他、他——”
楚晚宁尚未从方才的惊悸中缓过神来，过了半晌，他有些紧张地问道：“他又怎么了？”
那宫人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，随即颤声答道：
“陛下他要活烹了皇后娘娘。”
—TBC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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