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燃晚】阁楼梦魇·之五
现pa/囚禁梗/三观不正注意避雷
(5)
楚晚宁醒来时,已经时至中午了。
他揉了揉眼睛,支着胳膊从床上坐起身来,环视着周围——阳光明澈而暖,从高处的窗户漫射到屋子里,让这间装修精致的阁楼愈发明亮,看上去并不似牢笼,反而更像恋人彼此依偎的爱巢。
墨燃并不在房间里。
楚晚宁舒了口气,一点点解开睡衣的纽扣——哪怕是被幽居于此,他也习惯于将自己收拾的干净而整洁。白色衬衫是墨燃早就替他熨烫好的,他慢吞吞地系着衬衫的纽扣,直到扣上锁骨位置的最后一粒扣子。
他要将那些交错的红/痕藏起来。
门却在此时被不应景地推开了。楚晚宁蹙着眉,回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墨燃,他的手中端着餐盘与热咖啡,他将咖啡搁到一旁的书桌上,然后端着餐盘进了简易的厨房,走出来的时候,他瞅了瞅楚晚宁刚换上的衬衫,然后目光向下移去——
“哟,晚宁怎么穿成这个样子?故意的在勾引我?”
“……”
楚晚宁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·穿上·裤·子。
仅有的白色衬衣衬得他的双·腿愈发修长,楚晚宁羞恼极了,顿时便掀开被子缩回床上去,然后干脆将被子在脸上一蒙。
墨燃觉得好笑:“我说楚晚宁,你就算躲着我,也不该躲到床上去。”
被子里,楚晚宁的身子抖了抖,他恼羞成怒地将被子掀开,坐起身来恼恨道:“你是不是有病!”
墨燃端着咖啡坐到他身边来,将咖啡重新搁在床边的小桌上,说道:“咖啡记得喝掉,午餐放到冰箱里了,饿的时候用微波炉热一下,还有,不要尝试自己煮东西吃。”
“……”楚晚宁没理他。
“记得吃掉,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不吃午饭,我就像上次一样对你。”墨燃揉了揉楚晚宁的头发,“晚宁也不想再叫我往你身体里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?这次再不听话,你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哦。”
楚晚宁彻底恼了:“你给我滚。”
墨燃倒也不怎么生气,钳着楚晚宁的下巴,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。
“我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去找薛蒙,刚才他打电话来,说有要紧的事要对我说。”
楚晚宁忽的瞪大了眼睛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褥。望着楚晚宁这幅紧张的模样,墨燃的眼色愈发幽深难测,垂着头望着他,失望道:“不肯送送我吗?”
迎面而来的楚晚宁丢来的枕头。他冷冷地乜了墨燃一眼:“走开。”
“……”
枕头被墨燃接住了,他有些恼怒地将之随意地扔在地上,转身凑近了楚晚宁,俯下身按住楚晚宁的肩膀,将他死死抵在床上:“楚晚宁,你他妈的又发什么疯?”
楚晚宁咬唇瞪着他,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屈。
好在墨燃知道楚晚宁的软肋在哪儿,他伸手捧起了楚晚宁的脸,毫不避讳楚晚宁的怒视,用极近的距离凝视他。
“楚晚宁,我昨天晚上又做噩梦了。”他的手指使了些力气,捏着楚晚宁的脸,“我又梦见他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又是那场爆炸,那么大的火,他站在火场里,问你为什么要害死他。”
楚晚宁顿时停止了挣扎。
他怔在那里,缓慢而困惑地眨了眨眼睛,深吸了口气,嘴唇颤抖。
好像很满意楚晚宁此时此刻的反应,墨燃浅浅一笑,又一次亲了亲楚晚宁的面颊:“所以我怎么对你,都是你应得的,要乖乖听话,知道吗?”
说完,他耸了耸肩膀,转身离去了。他哼着很轻柔的歌谣,断断续续的听不出语调,随着关门声,那哼吟出的歌谣和脚步声一起渐渐的远去了,楚晚宁望着紧闭的木门,迟缓地抱住了膝盖,将面孔埋在臂弯里,蜷缩起来。
他用很轻的声音,不知在对谁说道: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
墨燃忘不掉师昧。
说起来,他对师昧的感情里,比至于喜欢,更多的是愧疚。而愧疚的根源,便是他曾经做出的荒唐事——他曾经在醉酒后和师昧稀里糊涂地睡过一次。
那一天,他又被楚晚宁骂的狗血淋头,愤怒又委屈地去酒吧喝闷酒,顺便叫上了同为楚晚宁学生了薛蒙与师昧。可惜薛蒙向来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,从不肯与他在酒吧半夜厮混,到最后,深夜的酒吧便只剩他与师昧两个人。
墨燃的酒量其实不怎么好,三杯两盏下肚便醉得不轻。
昏昏沉沉间,他好像被谁拖上了车,又和谁一同进了酒店。
再然后,他好像脱·了·谁的衣服,吻了谁的嘴唇,听到了很轻的喘·息声。
是男人的声音。
那声音熟悉极了,低沉微哑,像船港携来的海风声,很好听。
后来,酒精彻底冲溃了他的神志,昏沉中,他听到很低的极力遏制的呻吟声,还有极轻的一声啜泣。
是谁在哭?
是谁用带着哽咽的声音对他说:“疼。”
他把他·弄·痛·了吗?
再后来,墨燃便彻底没了意识,隐隐约约,他在那人柔软的发丝间嗅到了熟悉的、不输于任何贵价香氛的味道,像被露水沾湿的花瓣那样清幽而迷离。
一切都是乱的。
然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却只剩下墨燃一个人。宿醉使他的头疼得厉害,他勉强地坐起来,揉了揉眼睛,抬起头看了看时钟,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中午。
昨天——
墨燃的脸突然红了,用手捂着唇,平复了许久情绪,才开始借着满屋的狼藉回忆昨夜的疯狂。
等等,夜里他是和谁一起喝的酒?
——师昧?!
墨燃突然有些慌了,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哆嗦了一阵,跌跌撞撞地站身起来,又因为惊悸而跌坐在地上。突然间,他的手在地毯上触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,颤抖着拾起来,他才发现,那竟然是师昧的手机。
不会有错了。
真的是他。
愧疚与懊悔让墨燃几乎就要抬起手来给自己一个巴掌,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,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来补偿。过了许久,他才扶着床檐站起身来,捂着胸口舒了口气,在床边的矮桌上摸索到自己的手机,按下了开机键。
然而意外的是,方一开机,屏幕上便显示着许许多多个未接来电,来自薛蒙。
无奈而疑惑的,他随意地回拨回去,电话接通后,墨燃正要责怪薛蒙的无聊,另一头却突然传来薛蒙带着哭腔的声音:
“狗东西,你他妈的怎么现在才接电话?!”
“我……”
墨燃揉了揉太阳穴,试图缓解激烈的头痛。
“你快来H医院啊!”薛蒙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焦急,“师昧他,他——”
“……”
再然后,墨燃听到了此生听过的最可怖、最令人崩溃的消息——
“他刚刚……过世了……”
吧嗒一声,攥在手中的手机突地落在了地上。墨燃几乎是茫然地睁大了眼睛,缓慢地眨了眨,然后伸出手来,附在自己心脏的位置,深深地吸了口气——疼痛与悔恨逐渐清醒过来,漫上心扉来,几乎要让他透不过气来。
那痛彻心扉的绝望,成了他日后难以摆脱的梦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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